雨滴在挡风玻璃上蜿蜒成溪流，方木把警车停在废弃工厂门口。铁门生锈的铰链发出刺耳的呻吟，他抬手掀开警戒线，腐臭味瞬间扑面而来。

三个呈等边三角形排列的尸体让苏就倒抽冷气。穿粉色睡裙的女孩仰面朝天，脖颈处紫黑色勒痕像条扭曲的蛇；穿西装的中年男人蜷缩在角落，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；戴金丝眼镜的少年侧身倒在墙角，眼镜片碎成蛛网状。方木蹲下身，指尖拂过少年西装内袋，一张泛黄的病历本滑落出来。

"强迫症、广泛性焦虑障碍、创伤后应激障碍。"苏就念出诊断日期，"三年前就诊记录，最后一次复诊是半年前。"监控录像显示案发前两小时，少年独自乘坐地铁到厂区，但苏就调取的公共安全系统显示，当天清晨六点有辆黑色轿车在厂区铁门停靠过五分钟。

唐慈抱着物证袋从楼梯间冲出来，手里攥着半张被血浸透的便利贴："我在女孩指甲缝里找到这个！"便利贴上潦草地画着三个人的侧脸，但方木注意到笔迹有细微变化——女孩和中年男人的轮廓被刻意涂黑，而少年眼镜框的位置多了一道波浪线。

法医掀开少年尸体白布时，方木闻到了熟悉的苦杏仁味。死者胃内容物检测出过量镇静剂，这与半年前就诊记录中的药物清单完全吻合。苏就突然按住方木肩膀，指着墙角半跪的清洁工："她鞋底粘着和便利贴相同的黑色颜料，但监控显示她案发时在宿舍睡觉。"

暴雨突然倾盆而下，方木冲进仓库翻找监控硬盘。在霉味弥漫的角落，他发现个贴着"2019年旧设备"标签的铁柜。撬开柜门时，半本被撕毁的《犯罪心理学笔记》掉出来，泛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着："共13起案件，所有受害者均存在社交障碍，作案时间与就诊记录完全吻合。"

苏就带着清洁工指认现场，却发现对方瞳孔扩散得像枯萎的葡萄。法医掀开白布的瞬间，所有人僵住了——清洁工后颈处赫然印着与便利贴相同的波浪线图案，而她右手食指第二关节处有道陈旧性骨折，正是强迫症患者常见的自残痕迹。

方木突然冲向厂区东侧的监控机房，在服务器后台找到段被删除的录像。画面里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正把病历本塞进清洁工背包，而清洁工转身时脖颈勒痕已经形成。当他调出2019年的就诊记录，发现所有13名患者的病历页都夹着相同编号的黑色药瓶。

"这不是连环杀人案。"方木的声音在机房回荡，"凶手用药物控制患者，让他们在发病时实施杀人，同时自己负责销毁证据。"他举起从清洁工指甲里提取的DNA样本，"但真正的凶手，此刻就站在我们中间。"

暴雨冲刷着厂区铁门，苏就突然拽住唐慈胳膊。法医办公室的电脑屏幕突然亮起，匿名邮件里13张照片正在自动播放——每张都是不同时间段的清洁工在厂区各个角落的监控截图。最后一张照片里，穿粉色睡裙的女孩正把病历本塞进清洁工手里，而清洁工脖颈勒痕在监控光线下清晰可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