霓虹灯管在暴雨中爆出刺目电弧，我蜷缩在便利店废墟的阴影里，军用匕首在掌心硌得生疼。三天前核爆的蘑菇云遮蔽了整个天际，辐射尘在血色黄昏里漂浮，像无数张开的黑色花瓣。此刻我的战术背包里装着最后半瓶净水，还有从变异仓鼠尸体上扯下的肉刺——那是用手术刀片和鱼线改造成的简易武器。

腐臭味突然在鼻腔炸开。

我猛地扑向货架上堆积的易拉罐，后颈却撞上冰凉的铁架。抬头时正对上一双浑浊的琥珀色眼睛，那具穿着保安制服的丧尸正用断肢扒拉着货架，被烧熔的纽扣从领口滑出，露出溃烂的锁骨。它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摩擦声，腐烂的舌头舔过干裂的嘴唇，指甲缝里还嵌着便利店冰柜的塑料碎屑。

"操！"我甩出匕首扎进它眉心，刀刃卡在头骨里进退不得。丧尸突然抽搐着蜷缩成团，暗红色的血从颅骨裂缝喷涌而出，在地面汇成诡异的图腾。我拔出刀时发现它后颈插着半截手术刀，刀柄上刻着"林"字——和三天前在辐射区找到的尸体编号一致。

第二波攻击从货架顶端倾泻而下。

我翻滚着躲开飞溅的玻璃碴，军用匕首在雨水中泛着冷光。五只变异丧尸从不同方位包抄过来，它们的皮肤像融化的蜡油般滴落，关节处凸起的骨刺在雨幕中泛着青光。领头的母体丧尸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，所有变异体瞬间调转方向，齐刷刷扑向便利店门口的防暴盾牌。

我趁机冲向收银台，战术背包里的净水刚好够维持呼吸。盾牌后传来金属撞击的闷响，接着是此起彼伏的惨叫。我摸到收银机抽屉里沾满血迹的现金，突然听见背后传来利爪划破雨水的声响。

"别动！"清冽的女声在身后炸响。

我猛地转身，战术手电筒的光束扫过货架拐角。穿战术背心的女人举着改装过的霰弹枪，枪口冒着青烟。她左臂缠着渗血的绷带，右眼戴着夜视镜，雨水顺着墨镜边缘流进鼻梁。当看清她腰间的军用匕首时，我瞳孔骤缩——那是我在军火黑市见过三回的蝴蝶柄，刀鞘上刻着"陈"字。

母体丧尸突然从废墟中暴起，腐烂的皮肤在强光下泛着磷火般的幽绿。它撞碎玻璃幕墙跃入雨幕，身后跟着四只长满骨刺的变异体。女人甩出两枚闪光弹，瞬间将丧尸群笼罩在炫目白光中。趁它们闭目瞬间，她甩出绳索缠住母体丧尸的后肢，霰弹枪轰然炸响。

血雾喷溅的刹那，我注意到女人战术服内侧的徽章——那是联合国维和部队的标志，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蓝色油漆。她扔给我一个防水袋："里面有抗辐射药剂，跟我走。"我捏着袋口的手突然顿住，袋底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。

当最后一只变异体在火焰中化为焦骨时，女人已经扯开我的衣领。她指尖划过我锁骨下的辐射灼痕，瞳孔骤然收缩："果然是核爆中心幸存者。"她掏出的银色医疗箱里，泛黄的档案照片上赫然是我母亲的面容——照片拍摄于二十年前，她穿着白大褂站在核医学实验室门前。

"我叫陈墨，联合国防疫署特派员。"她甩给我一把改装过的脉冲手枪，枪柄上刻着五道弹痕，"现在跟我去地下掩体，还有四十七分钟天亮。"她突然拽着我冲向隔壁街区的消防梯，身后传来玻璃幕墙坍塌的轰鸣。

暴雨冲刷着防空洞入口的锈蚀铁门，陈墨将脉冲手枪塞进我手里时，我摸到她虎口处狰狞的烫伤疤痕。当防空洞的防爆门在身后闭合的瞬间，我听见她压低的声音："林振国，你父亲在第三医疗舱。"战术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墙壁，照出密密麻麻的铭牌——每个编号都对应着核爆亲历者的名字。

陈墨突然按住我的肩膀，她的夜视镜在黑暗中泛着冷光："你确定要跟着我？"我握紧脉冲手枪，枪柄的防滑纹路硌得掌心生疼。防空洞深处传来液体滴落的声响，混着金属碰撞的脆响，像无数亡魂在叩击墓碑。